对一些极端的恶人恶行，人们常詈之为“禽兽不如”。但许多人又总以为这是激愤之言，是夸张的形容词，并不当真。我却不然，我对此很当真。
季羡林先生在《牛棚杂忆》里说过这样一句话：有人说那些刻意折磨人的整人者是“畜生”，这其实是对畜生的污蔑。
读到这句话时，我不禁拍案跳起，大呼曰：绝了！绝了！说得真是绝了！
绝在哪里？就在这话说得实在太深刻了，刻骨般地深刻。深刻之处何在？就在于它实在太符合事实了。而且，其中所含的正义评判和道理，可以推及和论证许多恶人恶事。
我是把季先生的这句话当作一条哲理看的，就是：人，有时的确是“禽兽不如”。
比如，人类发明了许多酷刑，凌迟、腰斩、老虎凳、钉竹签什么的，畜生想得出来吗？人类创造了许多人整人的恶招儿，剃阴阳头、“坐喷气式”、割喉管什么的，畜生有这水平吗？总是说日本鬼子是“兽兵”，其实，这些“兵”干出来的坏事，“兽”干得出来吗？畜生干了错事，人打它、踢它，它不会反驳，而人干了坏事，则会赖账，死不承认。如今日本的军国主义分子不是总在说南京大屠杀是“虚构”的吗？
“禽兽不如”，应当加个字，叫作“禽兽不如人”，在干坏事方面，禽兽确实是不如人哪！
“禽兽不如”——人有时的确是不如禽兽。禽兽坏就坏在没有理智，而最坏也就是吃人。但人之坏岂止是吃人呢？人的理智用在害人、整人上，比没有理智的禽兽要坏多啦。
骂人为“畜生”，畜生有时真是冤枉。所谓“畜生”，其实有许多是家畜，对于人只有益，没有害。若是把发明酷刑、创造整人恶招儿的坏蛋都骂为“畜生”，那的确是对畜生的污蔑。把磨牙吮血、杀人如麻的日本鬼子骂为“畜生”，细想起来，也不够准确。这些恶人哪比得上畜生呢？他们的的确确是禽兽不如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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